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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叩~叩~叩!!!」

緊握著手掌、隔著一扇金屬車門,我輕輕的用手指關節敲呀敲著,然後乖乖的等待著他們的回應。

「開門阿,有話跟你們說阿~」心裡面這樣滴咕著。


他們本來是在研究著地圖的,看見了我,便開了車門,說了一聲:

「黑~~卡拉~~」。

「嘿,聽好了喔,下面這一句話是認真的喔:

你們是我的『朋友』、你們是我的『兄弟』、你們是我的『家人』。要好好保重喔!我等待著跟你們再次團聚喔!」

我用很認真的表情跟他們說了這一句話後,接著跟他們一一的擊了掌。擊掌對我而言有種意義,一種比言語更加有象徵性的道別方式。

「喔~ 卡拉~ 我們會想念你的。」說完了這一句話,彼此對看了一些時間,他們便關了車門。隔了一扇窗的距離,我們彼此不停止的揮手,直到我撇過了頭,再也沒看見了他們。

 


拾起了放置在床邊的原文小說,收放進了後背包裡,向後隨性的甩了過去,只一隻肩膀撐著而已,「出門去囉~」跟室友說完了這句話,就愜意的漫步去了旅店。

上了樓,見一個人也沒有,鞋子一扔,便爬上了看的見大海的大窗前小檯,慵懶的半躺著翻著書。

「Hey, how are you?」一個德國女孩朝著我走過來,手中拿著鯨騎士的片子。

我自然的闔起了書本,起了身,決定同他一起就這樣賴在沙發椅子上看著電影。看到了一半,有著一頭茂密的、自然捲髮的男人進了來。印象很深的是,他的烏黑頭髮發亮著光澤- 
「再看甚麼片?」他問著。

「鯨騎士。」回答完後,只微微笑著的,也就沒怎麼搭理他,轉過頭繼續觀看著電影。那位德國女孩是完全沒打招呼的。

「我猜~」那位男人繼續說了,「猜你來自台灣?」

本來是看著電影的,然後是我挑起了眉毛,「耶?怎麼給你猜中了?」

通常,我不是被猜來自日本、韓國、又或是中國大陸的,台灣總不會是第一個回答。

「你...來自以色列?」看多了外國人,我也有些能力可憑著直覺判斷來自何種國籍。

「恩,正解無誤。」他對我笑了。

歐利,那位男人是這樣向我提起他的名字的,拿起了紐西蘭的地圖,開始低著頭研究了起來。

「嘿,歐利,我這兒有紐西蘭朋友幫我做的地圖筆記,或許你可以參考看看。」說完後,我便扔給他地圖。

歐利看了一回,手便指著一行英文字,「Fucking Boring?」

撲哧一聲的我笑了,趕緊搖動著雙手澄清道:「跟我無關的,是我的朋友、是我的朋友寫給我的筆記。」


「碰」一聲,抬起了頭看了一下,又多了兩個看似中東國家的人進門來,當自各兒家般滑溜進了交誼廳的沙發椅上,闔起了眼作休息。

「歐利?你的朋友?」我問向他。

「恩,從小一塊兒長大的,都熟到不行的。」然後是我睜大了雙眼,聲音高了起來驚呼道:「好棒呢,一塊兒長大、一塊兒旅行。」

又望了幾眼歐利的朋友,我不自覺哈哈笑了起來,歐利不解的看著我。

「你的朋友太自在了,我覺得好笑。」我又開始咯咯的笑了起來,然後止不住的一直笑、一直笑。

「哈哈哈哈」、「阿哈哈哈哈」、「哈哈哈哈哈」

湯姆,其中一個留著五分頭髮的男人,攤在沙發椅上像是喝醉酒般睡著了的樣子,啟動了我的笑點。

「你幾歲啊?」歐利問我。

「給你猜啊?小心別說錯話啊~~ ,」我作起了些鬼臉。

「人家都說,亞洲女生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多了,所以我猜你二十八?」歐利看來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。

「別給你猜了,你猜不中的。我剛轉二十三,」我嘆了氣也搖著頭。

「喔?我也二十三呢!」歐利又問了,「你猜湯姆幾歲?」

「當然也是二十三阿,雖然他看起來像是你們當中的領導者,但是你們不是一塊兒長大的嗎?」

的確,在湯姆身上,有種帶頭者的風範。因為他的外在行為給人感覺很穩當,一副理所當然的氣勢給人有些肅靜、有些距離的感覺。並且,他不太笑。

「喔?是耶?他是看起來老了些,但是我們真的是同年紀的。」他用右手摩蹭著右臉頰,看向湯姆說著。

「吼?我可不覺得他老成,只說他像個領導者,老氣可是你說的喔,小心傷了他的心喔?」我抓著歐利話語中的把柄,趁機調侃著他。

「歐,哇巫,你也挺鬼靈精的呢。」然後是我又訕笑了起來。


或許是笑的有些過分了,湯姆醒了來,看向了我。他知道我在笑他,因為歐利正好手指著他對向我說話。

惺忪的揉著還睜不太開的雙眼,湯姆慢慢的起了身,走向了我們,另一位中東朋友,伊旦也一塊兒走了過來。

「你們在笑些甚麼?」湯姆問著我們。恩,應該說特別指問我。

我忽略了他的問句,又偷笑了起來。

歐利接著說了:「雖然現在是一起旅行的,但是在這裡會面之前,我們可是各自分散旅行的。」「能在這兒會面,一切都要感謝上帝。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阿。那是上帝顯現的聖績阿,」歐利閉上了雙眼、抬起了頭對著天,雙手舉了起來,「我們可是因著上帝的創造物而會面的呢。」

我撲哧了又笑了,心理想著,可遇到了活寶呢。

「上帝的創造物?」我自然的反應著問道。

「是阿,」歐利從口袋裡抽出了甚麼,「上帝的聖績、上帝的創造物阿~~~」歐利繼續陶醉的說話著。

我和他們三個人看到了上帝的創造物後,便一股腦發瘋似的大笑著。

是阿,上帝的創造物-
智慧型手機。

 

 

「黑,我們要半夜去熱水海灘玩,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泡澡阿?我們有車的,你是我們很歡迎的朋友的。」

歐利、湯姆跟伊旦對著我笑著說。

我猶疑了一會,腦子裡開始分析所有的一切利弊,首先是跟他們才剛熟悉沒多久而已,而且對中東國家的價值觀也都不很了解,在受亞洲文化的薰陶以及分析完所有的危險性之下,我實在辦不到大半夜的跟三個中東男人一起穿泳衣泡澡。


「別害怕,不會殺了你的。」歐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。

「因為剛剛才邀請了一個德國男人一起。」然後歐利、湯姆跟伊旦又開始笑了。


我也把先前的緊繃感笑掉了,只是我還是沒答應跟他們一起去。


「那好吧,不能一起跟我們去的話,晚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?今晚要來個大饗宴,屬於以色列的大饗宴。吃過以色列餐嗎?」歐利問我道。

「喔?以色列餐?可沒嘗試過呢。我加入。」我用力的拍桌子、興奮的說著。

「停!別太興奮!可跟你說喔~以色列餐可不容易給吃的,你得貢獻一瓶紅酒或是一筆金錢。」歐利笑著說。


「唉唷,別鬧了,大家都是背包客,你懂我的預算的。但是我願意追隨湯姆這個領導者,我願意追隨著你們到處浪跡天涯去尋找真主、尋找阿拉,恭喜你們多了一位忠實的追隨者,未表我的心意,我將獻上我的貢品。」我學著歐利老是掛在嘴邊的帝、真主,模仿起他說話的口吻。


湯姆、伊旦跟歐利大笑了起來。

「我們多了一位追隨者了呢,這樣我們就有四個團員了,走吧,一起去徒步朝聖吧。」然後是我們彼此的眼睛都閃發著亮光。

 



開了車門,我踏進了他們的車子,正前往超市買些材料好準備待會的大饗宴。

跟他們幾個大男人擠在一輛車子裡的感覺,不覺得怪,我覺得好溫馨、好可愛。

「嘿,卡拉,你不需要獻上祭品的。我開玩笑的。你是我們今晚的客人,沒事的,剛跟你鬧著玩的。」歐利跟我說。

「喔?無所謂阿。多一樣祭品,大家開心吃,不是也挺好的?」我聳了個肩,便跟他們分散去挑選我要獻上的祭品,一桶冰淇淋。

 

回到了旅店,開了大門,我便迫不及待的問著他們,「嘿,我...我...我可以偷吃幾口冰淇淋嗎?它太誘人了。」

然後是歐利、湯姆跟伊旦也跟我搶吃起了冰淇淋來。我邊跟他們搶吃著、邊笑著。

「好了,該停了,否則等下沒得吃了。」伊旦喊了停,硬是蓋上了盒子,不讓我搶回冰淇淋。

 


拿起了刀子,開始了熟練的動作切著片片洋蔥,歐利一個人默默的準備著今晚的饗宴。

我趴在桌子上對看著他,問他道:「都沒人幫你嗎?怎麼你自己來?」然後是瞥過了眼,看見了老大哥湯姆正攤仰在沙發椅上發著愣,一點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。

歐利沒有抬起頭來,繼續切著洋蔥,「卡拉,主給每個人不一樣的任務,而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晚餐準備好。」我呆望著歐利,心裡想著,真是一句格言。

在瞥過頭瞄了老大哥湯姆一眼,他正一邊手托著臉頰、側躺在沙發椅上看著我們。沒有要幫忙的他,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罪惡感。轉回頭去望著歐利,已經在埋頭翻炒著洋蔥。

「碰。碰。」聽見了東西被摔下的聲音。

「歐利,你在生氣?」我笑問著歐利。因為翻炒完洋蔥過後,他是將鍋鏟子丟甩進了琉璃檯中;剛試完味道的小湯匙,也隨性的丟著。

就像是小男生在翻著找不到的玩具般,將其他堆疊在玩具堆中的東西翻呀丟著。歐利就是這樣丟著的。


恩。藉由歐利的這個小動作,我知道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。

 


「卡拉阿,你幹嘛一直都在笑?」老大哥湯姆面無表情的望著我。

「恩阿,我是個很愛笑的女孩。我常常即使在生氣,有人鬥我笑了,我還是忍不住大笑出來。笑,是我表達內心世界容易的方式之一。」我跟湯姆解釋道,即使他的面容總是那樣嚴肅。

「恩,開口笑很好的。你散發出正面的能量,你就會吸引回正面的能量。這就是生命的秘密。」伊旦接著我的話說著。

「這個宇宙,我們所誕生的世界,是充滿著能量的。是不容小覷的。所以,我們要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,這樣回饋在你身上的一切,才會是有愛的、會是美好的。」

湯姆、我、伊旦和歐利,不覺談起了各自在生命中所篤信的真理- Karma,因果報應。

這也是旅人們經常談起的話題。很有意義的話題。

 


「喔,對了,這是我的日本朋友,H。」我手掌翻上,指向著H。

「嘿,你好,來,一起來參加以色列大饗宴。」伊旦、 湯姆以及歐利這樣對著我的朋友說。


「我很喜歡日本的動畫,像是神奇寶貝就是我從小就很迷戀的卡通。」伊旦興致沖沖地說著,然後臉部忽然揪住了起來,

「比,比,比卡,比卡揪~~~」伊旦模仿著皮卡丘的十萬伏特招式。

我被逗的樂了,「對,對,對。哈哈哈,神奇寶貝我也從小看到大的。來,我們一起來.....」「比卡,比卡比卡,比卡比卡揪~~~~」我跟伊旦面部表情猙獰的容貌,在搭配上雙手握拳抬高至面頰的姿勢,逗笑了所有人。

「好了,大家都吃飽了,來,歐利你坐著,交給我們來洗碗了。」我站了起來,開始收拾疊在餐桌上的刀叉碗盤。

「喔?沒問題的。我也可以一起作的。」歐利也跟著站了起來,跟我們大家一起合作洗碗盤。

「卡拉,我總覺得,再看到他們三個人的情誼,我總算知道甚麼是真正的友情了。」H後來這樣跟我說,我也點頭表示支持。

 


一切都整頓過後,湯姆老大哥又躺回沙發椅上了,

然後又不自覺的闔上了眼,他的身體也自然的往下了滑、滑、滑下躺了在沙發椅上。他的睡貌像個孩子般平靜。嘴巴微微張開的。

「恩。我們也該走了。」我跟H點了個頭,起了身,踏出了旅店。

回過頭望著他們,歐利回房睡下了、伊旦正攙扶著意識模糊的湯姆,也走回房去了。

 

「嘿,早安阿。你是來跟我們道別的嗎?」湯姆看見了我,笑著對我說。

他對我笑的方式,讓我覺得我是個很被歡迎的朋友。

「也是一個原因。你們是我的朋友阿,當然要幫你們送別阿。」我又繼續說了,「你們真不考慮多待一天嗎?這麼快走啊?」

「卡拉,我也捨不得跟你道別,但是我必須要留時間給更多人能認識我的機會。」伊旦這樣跟我說。

我倒是覺得,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。

「卡拉~~」湯姆、歐利和伊旦收拾了大背包,看著我下了樓等在他們的車子前,一起大叫了我的名字。

「我們會想念你的,卡拉。」

「來吧,我得跟你們擁抱一下。」然後我給了他們每一個人熱情又大方的擁抱。

「走,卡拉,跟我一塊回馬車去吧,你是我們的皇后。」伊旦手叉著腰,要我一隻手勾住他的手。

我搖了搖頭,看了身旁的亞洲朋友,找了個另外的解釋拒絕,「我不是皇后,我是公主。」吐了個舌頭,我跳呀跳著就逃走了。

 


「好了,我得去工作了。」向他們揮了手,走回了頭。

拿了掃除工具,又走了出來時,怎麼的又看見了歐利走回頭,「嘿,卡拉,我聽見了真主的召喚,我們會多待一天唷!」

「甚麼?真的嗎?那太好了。」我兩眼發光,咧著嘴大笑的歡迎他們的歸來。

然後是歐利窘住了,「我...我開玩笑的,對不起。真主沒有對我說任何一句話。」

歐利似乎真的為他的玩笑道著歉,因為我當真了。

 


「叩~叩~叩!!!」

緊握著手掌、隔著一扇金屬車門,我輕輕的用手指關節敲呀敲著,

然後乖乖的等待著他們的回應。


「開門阿,有話跟你們說阿~」心裡面這樣滴咕著。

他們本來是在研究著地圖的,看見了我,便開了車門,說了一聲:

「黑~~卡拉~~」。

「嘿,聽好了喔,下面這一句話是認真的喔:

你們是我的『朋友』、你們是我的『兄弟』、你們是我的『家人』。要好好保重喔!我等待著跟你們再次團聚喔!」

我用很認真的表情跟他們說了這一句話後,接著跟他們一一的擊了掌。擊掌對我而言有種意義,一種比言語更加有象徵性的道別方式。

「喔~ 卡拉~ 我們會想念你的。」說完了這一句話,彼此對看了一些時間,他們便關了車門。隔了一扇窗的距離,我們彼此不停止的揮手,直到我撇過了頭,再也沒看見了他們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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